“亲情”故乡风景的亲情叙写 ——读《时间里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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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张燕峰

亲情是文学作品永恒的主题，对亲情的书写和低吟浅唱也是一个作家笔下最动人的表达。小说家、鲁奖获得者胡学文的首部亲情散文集《时间里的母亲》（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就是这样一部书写亲情的动人作品。

胡学文出生在河北坝上农村，他的这部亲情作品就是以坝上风土人情为背景真实呈现的。他写亲情并不着眼于日常生活的琐碎叙事，而是跳出一种狭窄的视野，把亲情放在一个宏大广阔的背景之下，放在广袤苍凉的时空中，使得亲情更具有一种厚重深刻的质地，具有一种悲天悯人的特质。那一望无际的辽阔草原，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人们日复一日的辛勤劳作，彼此间的人情往来和饮食习惯，面对苦难平静坚毅隐忍的性格，以及苦中作乐默默承受的精神品质，因此，这部作品也是读者了解坝上风土人情的一个窗口，具有一种震撼人心的效果。

情感克制含蓄是这部散文集的又一个特征。胡学文写亲情，并不在打动人的细节上着力，花费更多笔墨，而是胸中藏着万斛深情，落笔却云淡风轻，不着痕迹。胡学文写母亲，写父亲，写四姑，写二舅，写二姨夫，写弟弟，无不如此。本来是挚爱亲人，作者在叙述他们的人生故事时，感情饱满而深沉，热烈而持久，但却以散漫恬淡的笔法，克制含蓄，波澜不惊，像平静的泉水一样从作者心头缓缓流过。读起来虽然没有刻骨铭心的强烈感受，却以一种更恒久更有力的力量猛烈地撞击着读者的心灵，让人反复回味咀嚼，余音绕梁。

鲜活的人物形象是这部亲情作品的另一个特征。胡学文在追叙亲情往事中，每一位亲人的面孔都是那样鲜活生动，栩栩如生。母亲的自尊要强、心灵手巧、对生活的无限热爱以及对孩子的百般慈爱；父亲的乐观坚强、吃苦耐劳；四姑的刻苦坚毅、忍辱负重、勇敢果决；二舅的懦弱善良、听天由命、逆来顺受；二姨夫的洒脱不羁、乐观豁达；弟弟的顽皮淘气、胆大倔强……因此，这部亲情散文集，更像是逶迤展开的人物群像图谱，表现了一个普通家族生生不息的精神力量。

虽然这是一部亲情散文集，但作者并不局限于写亲情，而是把亲情与人物的生活际遇和时代潮涌联系起来，融为一体。譬如《二舅》中，二舅是一个善良本分、老实巴交的农民，过着虽不富有但安宁踏实的生活。当农民工纷纷离开祖祖辈辈生活的村庄进城谋生时，二舅就显得力不从心、茫然无措。时代的车轮无情地抛弃了他，但亲人们却没有抛弃他，而是相互扶持。尤其是母亲去世后，父亲和我仍不忘跋涉几百里前去二舅的寒酸之家探望他。在这部作品中，一幕幕亲情往事令人温暖，也不无辛酸。因此，每一篇作品既是亲情史，也是一部个人命运的发展史，令人感动，也令人唏嘘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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