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类”评论丨大楼玻璃贴膜防鸟撞，城市的天空如何助鸟自由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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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防止鸟儿撞向玻璃方面，我们并不是无能为力，这些措施并不复杂或昂贵，只要有心有行，就可以为保护鸟类和自然做出贡献

近日，位于深圳的腾讯总部滨海大厦为防鸟撞，对玻璃幕墙进行了“贴膜”改造，“膜”上布满了整齐的白色波点，为了让鸟儿能“看清楚”玻璃，防止“鸟撞”事故发生。一时间，关于建筑玻璃、鸟撞、保护鸟类等话题引发人们关注。建筑玻璃的确是鸟类的一大杀手，据潮新闻报道，有研究显示，仅美国每年因鸟撞死亡的鸟类个体数量为3.65亿至9.88亿只。

就在10月初，美国芝加哥麦考密克会展中心发生了一起触目惊心的鸟撞事件，总共发现了900多只死鸟，这是“真正前所未有的”。据报道，芝加哥上空日前有大量鸟类迁徙。雨天及会展中心的灯光结合带来了致命后果，恶劣的天气让鸟类难以定位，城市的光污染将它们吸引过来，玻璃窗上的反射致使它们撞上。

鸟类为何“看不见”玻璃或幕墙？城市的天空下，能否让小鸟不再“撞亡”？玻璃幕墙建筑技术在城市建设中被大量使用，我们能为建立“鸟类友好型社会”做什么？

它们为什么“看不见”

我们首先要了解鸟撞建筑玻璃的原因。鸟类的眼睛与人类的眼睛有很大不同，鸟类有高度发达的视觉系统，鸟类的眼睛视网膜上的视细胞更密集，这使得鸟类能够看到更广阔的视野和更细微的细节。此外，鸟类的眼睛还能够感知紫外线，这是人类无法感知的。然而，这种视觉系统也会导致鸟类撞到玻璃上。

在自然环境中，鸟类通常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障碍物，如树木和岩石等。这些障碍物的形状和颜色，鸟类能够很好地识别它们。但在城市建筑物中，玻璃窗通常是透明的，没有任何颜色或形状的变化，使得鸟类很难识别玻璃窗的存在，从而导致它们撞上去。

今年4月，我曾经在都江堰市青城山附近的一个商业区，见到了多只红嘴相思鸟撞死在一排屋顶的玻璃护栏下。观察了周围的环境后，我发现鸟尸掉落密集的位置两侧是较高的建筑物，中间是一栋只有一层的平房，屋顶有花园，花园周围是玻璃护栏。因此，低飞鸟类要通过这个建筑群，只能掠过平房上方。对于喜欢在灌木丛中活动的红嘴相思鸟，本能地把屋顶花园的植被当成了目的地，周围那圈没有任何防撞标志的玻璃护栏，就被鸟视为是畅通无阻的通道了。

玻璃是近现代才广泛使用的人造建筑材料，在自然界中并不存在。在鸟类的进化历史中，没有与玻璃窗共存的经验，它们无法识别人类建筑物上的玻璃。因此在白天，鸟类如果看到建筑物玻璃上映照出的植被、天空等环境，会认为玻璃上的地点可以达到，因此与玻璃发生撞击。另一种情况则是鸟类透过透明玻璃看到另一侧的植物或空间，也认为与对侧的环境之间没有隔离物，会直接飞过去。鸟类还会被夜间的灯光所干扰，在夜晚，城市中的灯光污染可能会影响鸟类的导航和定位能力，让它们失去方向感或被吸引到光源处。而光源处也多是玻璃窗密集的地方，因此鸟类更容易撞击玻璃窗。

鸟类在撞击玻璃窗时，可能会直接死于颅内出血或颅骨损伤，也可能会因为角膜溃疡、头部肿胀、喙部骨折等伤势在随后的时间内死亡。即使撞击后幸存下来，它们也会因为受伤而降低飞行能力和适应能力，更容易遭受掠食者的攻击或无法找到食物和栖息地。大规模的鸟类死亡，不仅会对鸟类个体造成伤害，也会对鸟类种群和生物多样性造成威胁。   

能为“鸟类友好型社会”做些什么

我们可以采取一些措施来防止或减少鸟类撞击玻璃窗的风险：一是改变建筑设计，二是改变我们的日常行为。改变建筑设计的目的，是让鸟类能够识别出玻璃窗的存在，或者减少玻璃窗对鸟类的吸引力。

在大型公共空间，可以利用鸟类对颜色或对比度的敏感性，让鸟类区分出玻璃，而不会误认为是可通行的空间。例如在玻璃窗上安装特殊的玻璃膜，改变玻璃的光学性质，使玻璃对鸟类呈现出不同于背景的颜色或图案，从而提醒鸟类避开。这些玻璃膜的优点是美观大方，可以作为建筑的装饰元素，增加建筑的美感和个性。此前，成都也给部分天桥的玻璃护栏贴上了膜以防鸟撞。

更简单直接的方式是在玻璃窗上贴防撞贴纸。防撞贴纸是一种可以在玻璃上形成图案或花纹的贴纸，可以让鸟类看到玻璃上有障碍物而避开。防撞贴纸有各种各样的形式，如点状、线状、网状、图案等。一般来说，只要保证图案或花纹之间的间距不超过5厘米（水平方向）或10厘米（垂直方向），就可以有效地防止鸟撞。防撞贴纸最大的优点是简单易行，任何人都可以在家里或办公室动手贴上。而且，防撞贴纸也有一定的美观效果，可以为玻璃窗增添一些色彩和趣味。

此外，还可以在玻璃窗后采用纱窗，这样可以减少反射和透明度，使得鸟类更容易识别玻璃窗的存在。而在建筑物周围种植树木和灌木，可以减少玻璃窗对鸟类的吸引力，让它们不会高速冲向建筑物。

不容忽略的是，灯光也是导致鸟类撞击玻璃窗的一个重要因素，尤其在夜间或迁徙季节。许多鸟类在迁徙过程中会依靠地标和视觉记忆来确定航线，然而，窗户的反射可能会干扰它们的导航系统，使它们偏离原有的飞行路线。当鸟类意识到自己竟然飞入了一个困扰它们的障碍物时，已经来不及回头了，最终导致悲剧的发生。因此，我们应该尽量在不需要的时候关闭灯光，这样不仅可以减少对鸟类的干扰，也可以节约能源和减少碳排放。

在防止鸟儿撞向玻璃方面，我们并不是无能为力，可以通过多种方法来防止或减少其发生的概率。这些措施并不复杂或昂贵，只要有心有行，就可以为保护鸟类和自然做出贡献，为“鸟类友好型社会”贡献一点微薄力量。

红星新闻特约评论员 赵力（成都华希昆虫博物馆馆长、高级生物工程师）

编辑 赵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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