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很高兴为大家分享来自安徽商报的清流宜映月,如果您对清流宜映月感兴趣,请往下看。
◎仇士鹏
我是听着抗洪的故事长大的。
爷爷讲1954年的抗洪,父亲讲1991年的抗洪,不同的是洪水的影响范围和持续时间,相同的是那滔滔大水也无法淹没的惊天动地、气壮山河的凯歌,是那刻在炎黄子孙血脉深处的历经磨难却永不低头的不屈与自强。夺粮抢收、向险而行、封堵溃口、抢救灾民,成长于新时代的我无法想象抗洪一线上踩碎黑夜与白天的脚步声有多么急促、响亮,但每听到一条军民长城的筑成,都让我情不自禁地挺直腰板。
历史会带走许多事物,但更多的事物,会穿越时光,在热土上薪火相传,生生不息。只需要一点星火,就能重新燎原。
事实上,淮河,从名字上就属于美。在《说文解字》中,淮字的词条为“从水,隹声”。隹为短尾鸟,所以从字形上看,淮就是短尾鸟在水边栖居、嬉戏。这条发源于桐柏山的大河,横跨中原的同时,也横跨了璀璨的唐诗宋词。“一鸟飞长淮,百花满云梦”,河上有飞鸟盘旋,河边有百花盛开,河水在鸟语花香之间,勾勒出对尘世最深情的眷恋。更可贵的是,这条河,有着极为清亮的歌喉。“清淮无底绿江深,宿处津亭枫树林”,唯有清,才能酝酿出惊心动魄的绿,唯有清,才能以清淮为名固化成文学意象,让从昆仑派出的黄河都忍不住地羡慕。白居易曾在《渡淮》中写道:“清流宜映月,今夜重吟看。”这把淮河的审美格调又往上抬了一层。这样的清澈,只有用来倒映月亮,才不会辜负、浪费。它太清了,一点不漏地保留下了月亮的光辉,如此晶莹,如此皎洁,恍若孪生,在岸边赏月,却恍若在天上俯瞰人间,若非偶尔的风吹起了涟漪,谁又能断言水中月只是一个美丽的影子?
我想,淮河的灵魂深处,始终辉耀着一轮明月,所以即使它曾横推一切,力拔山兮气盖世,最终也能归于优雅娴静。如今的淮河,随着水系连通、清淤疏浚和岸坡绿化等一系列工程的推进,在她的手背上,已经重新长出了柔嫩的水草,双腿细长的水鸟伫立在水中,像是重新来此赏月的诗人,在水波间聆听千年的沧桑变化。
有朋友住在淮河边上,在她的朋友圈里,我找不出父辈口中凶暴的淮河———它静静地流淌在城市的臂弯中,绕过岛屿,托起桥梁,树木在水面留下长长的影子。在岸边的草木间,我听见的不是侵蚀的狞笑,而是润泽的呢喃。
得知我学的是水利后,她发来大串溢美之词。“正是你们艰苦卓绝的努力,才让淮水安澜,让我们过上了今天的幸福生活。”这让我倍感汗颜,那些用自己的血肉迎接洪水冲撞的人,不是我,那些用自己的才华磨平淮水性子的,不是我,我只是踩着他们留下的脚印,走在他们影子里的人,但这依然让我心潮澎湃。
求学的意义,不就是把自己的所学,写在祖国的大好河山之间吗?
我想陪伴它的身边,记录它的每一次涨落,守望它每一年的汛期,以淮水为墨,以经验和智慧和笔,将浮光跃金、静影沉璧的修饰写在沿岸人民的生活中;我想在开闸放水的轰鸣声里,聆听一种感天动地的精神,那些默默无闻的人们,用无私的舍弃成全了平稳的大局,我想用十三个孔洞去讴歌一方水土与一方人的血性与担当;我想把我的未来折叠在水天一色的分界线中,大声地告诉我的父辈祖辈,那个听着抗洪故事长大的孩子,正在参与淮水的未来,用幸福的色彩书写它在新时代的一笔一划。
我还想像渔父般用淮河的水清洗我的身体,我还想像庄子笔下的鱼相濡以沫又相忘于淮河……去投奔,去皈依,这对我,又何尝不是一种成全?王勃遇见了滕王阁,闻名于世;张继遇见了枫桥,千古留名,我遇见了淮河,谁又能说不是命运精心构思的有一场好戏?“从水,隹声”,一只短尾鸟,要在淮河上金鸡独立。
我相信,未来的淮河,不再只是流淌在唐诗宋词里的淮水,它所流经的地方,都会生出诗词歌赋。它们在淮河两岸人们的口耳间传唱,也在鱼虾候鸟的种群基因里书写。
清流映月,今朝敬请重吟看!
好了,关于清流宜映月就讲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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